濃眉大眼、身材魁梧的男人,卻寫著一手艷麗詭異的文字,這就是蘇童。蘇童擅寫女性題材,比如被改編成《大紅燈籠高高掛》的《妻妾成群》,比如《紅粉》,因此,他被不少人稱為“婦女問題專家”。而最新寫就的新書《碧奴》,主人公也是一位傳奇女性———孟姜女。四年前《蛇為什么會飛》后再無長篇問世的他介紹,“已經(jīng)很多年沒有這樣天天寫了,每天能寫3000字左右,可以說是信馬由韁的狀態(tài),我自己讀完后都覺得散發(fā)著孟姜女的眼淚的氣息。”從面貌到文風(fēng),一切都暗含著蘇童的矛盾個性:“《碧奴》是我最好的長篇”,“但是,我長篇也不多?!薄?/p>
改編有盼望需機(jī)緣
記者:現(xiàn)在很多小說改編成電影,您的《妻妾成群》、《紅粉》改編都是其中的成功典范,這部《碧奴》有沒有改編成電影的寫作策略?
蘇童:我的小說改成電影的幾率高一些,但是每一次都是很奇怪的,比如說最近《婦女生活》被改成《茉莉花開》,《婦女生活》我是92年還是91年寫的,但是這個版權(quán)的買賣發(fā)生在2002年,已經(jīng)過了10年了,所以說一部小說變成一部電影實在有太多的偶然因素。盡管我也很希望被改編,但不能按套數(shù)寫,否則就是為別人寫的東西。
文風(fēng)要改變需折騰
記者:很多讀者感覺你在短時間內(nèi)改變了文風(fēng),您是這么認(rèn)為的嗎?
蘇童:這個小說有一半比較特別,那就是參與一個別的出版社所規(guī)定的一個所謂的重述神話,我當(dāng)時的直覺是這四個字使我重新審視我自己的寫作,所以說文風(fēng)的變化其實是由選題的變化造成的。我在《碧奴》具體寫作過程當(dāng)中,其實是“孫悟空逃不脫如來佛的手心”,好多跟《我的帝王生涯》的文字?jǐn)⑹鲂螒B(tài)有一致性。要說變,當(dāng)然是變了,但并不是一種質(zhì)的變化,而是量的變化?!?/p>
記者:您說您喜歡折騰自己的小說,那么您怎么折騰《碧奴》了?
蘇童:大概是從八、九十年代,我以折騰作為我寫作的一個主要目的。這個折騰是多方面的,在題材的選擇上我折騰,在表現(xiàn)手法上我折騰,折騰是我寫小說的天性。《碧奴》我折騰她的眼淚的儀式,這也是我唯一覺得比較有價值的,關(guān)于哭泣和眼淚的儀式被讀者接受,這個小說也就被接受了;如果不能接受,還是我寫我的孟姜女,別人心中有他的孟姜女。
市場很難懂需自信
記者:如何衡量自己和市場的需求呢?
蘇童:在這方面我比較自信,這種自信來自于對自己的判斷。比如說到市場,說到如何爭取最大量的讀者,爭取這所謂商業(yè)上的成功,我有這種期望,但是另一方面我清醒,我對自己的清醒有自信,這種市場的變化翻天覆地,也許從80年代過來的人都有感觸,因為這個市場已經(jīng)不是當(dāng)年所謂的先鋒文學(xué)的市場,也不是意識小說的市場,這個市場無從把握。這給我一個啟發(fā)———根本不需要把握,唯一能把握的是自己,因為我不能把市場的脈,我不是老中醫(yī),可是我對自己的病情,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比較了解,我把自己的脈搏,以不變應(yīng)萬變,我覺得我自己是聰明的,所以對待變化我其實就是這個態(tài)度。
記者:您和余華都是讀者非常歡迎的作家。余華前一段時間出了《兄弟》,讀者的意見不一樣,您有沒有擔(dān)心您的寫作努力,讀者的看法也有偏差?!?/p>
蘇童:每個作家都一樣,希望讀者喜歡,但是讀者最難取悅,一個人一次只能奉獻(xiàn)一個故事,但是一個故事不可能同時滿足100個人,因為一部小說基本上只有一種可能性,只有在這個可能性上盡量地符合更多人,它不可能提供多種可能?!?/p>
國際接軌難需自然
記者:以前您寫小說,面對的是中國讀者,《碧奴》這部小說是15個國家首發(fā),面對的是世界讀者,您在寫的過程當(dāng)中,有沒有這種世界意識?
蘇童:沒有,我相信多少年前的老話,不存在世界讀者,只有讀者,所以最終是一個作家和一個讀者面對面。語種雖不同,但它們同樣是語言,有一致性,有共通性,人性是相通的,文學(xué)也是相通的,如果中國讀者喜歡,外國讀者起碼有一部分喜歡,但是說到底一個作者不可能征服所有的人群,只可能征服人群中的一部分。
來源:新聞晚報 謝正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