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昌祥:《四十年前喊“把家”》----紀念改革開放四十周年

(2018-01-24 12:00) 5007453

  雨花復刊號發(fā)表我寫的小說處女作《把家》,不覺已經四十年。這是值得懷念的。能在四十年前喊出農民心聲,能作成文學作品,完全是一種感激的因由。

  一九七八年由黨中央發(fā)起的農村改革,是貼切當時,迎合億萬農民的。那是民心的一種默契,那是過好日子的一種催生。

  小時候就聽慣了這些歌聲

  “……向前向前向前,我們的隊伍向太陽,腳踏著祖國的大地,背負著人民的希望。

  人民的希望是什么?

  過好日子把好家,這是億萬淳厚農民最樸實的夢想。正是共產黨執(zhí)行著全心全意為人民的宗旨,為人民謀幸福,人民才歌唱大救星。

  可是,一些居心叵測的陰險分子抓到權后,把為人民服務變成了愚弄民眾的手段,不是把科學和知識送到農村,而是課停校散,把懵懂孩子遷回鄉(xiāng)下,增添農村農民的負擔。還要對廣大農村搞起割資本主義的尾巴。神圣的革命二字在花樣翻新中變得畸型了,一個好端端地農村被弄得連雞鴨家禽都不準畜養(yǎng)了。

  這還是“為人民謀幸福嗎?

  我原是橋林雙垅大隊的保健醫(yī)生,因為自負盈虧,年終掙了七百多元,一下子被誣成走資本主義,打翻在地,把我的兩只膀子捆得發(fā)紫,簡直像熟藕一樣。

  至于農村里的農婦,在辛苦上工的起早帶晚,蹲家前屋后,刨種菜蔬,偷偷摸摸拎上街換錢買油鹽,也常常被造反的爪牙踢了雞蛋,踩了竹籃。一個在合作化初期就是江浦縣互助組帶頭人的丁伯伯,因為支持村民養(yǎng)雞鵝,被揪到臺上,連夜批斗。遍天下的農民家庭,每天粥飯稀溜溜,不得溫飽,對這種越來越不像剛解放初期所展望的好日子,越來越讓人困惑了。

  我的心頭,對曾經高唱并印在小學課本上的五星紅旗迎風飄揚,愈發(fā)情思綿綿。那是多么令人遐想的中國夢啊---

  ……兒童在歡笑,老人享安康,從前我們受雨淋,今天我們住新房,家家戶戶喜氣洋洋,讓洪水聽受使喚,叫沙漠披上綠蔭。我們的力量移山倒海,勞動的熱情無比高漲,我們要和時間賽跑,迎接偉大的建設高潮。……

  熱衷于心的歌聲,不斷促使我捫心自問,新中國的人民為什么又被反翦躬腰不團結友愛了?對農村當時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政策,搞得農民生活掘據,吃飯少油缺鹽,夜晚沒有點燈的油,有了強烈地認識。

  我一個與農民同呼吸共命運的百姓孩子,有著與人民一樣對美好的向往,所以我清楚,社會主義只會讓人民過好日子的。決不會不讓人民過好日子的。成千上萬的先烈,正是沖著人民解放的好日子,才有義無反顧地前撲后繼。先烈們若發(fā)現新中國的人民還吃不飽,穿不暖,不急得跳腳,非必要找壞家伙算賬不可。造反派搞亂了社會,才是真正應該被社會所唾棄!

  果然,困惑著的日子,在一九七八年有了轉機。人民為這個轉機報以推胸置腹地歡呼,一曲激情充沛的繡金扁,唱出了人民對黨的深情厚誼。人民所以情真意切地要這么唱?因為轉機不啻似又一次解放,謀幸福,謀生存,終于獲得了撥亂反正。于無聲處,我也見到了改革開放的驚雷滾動。

  驚雷,那一炸而風,暴雨滂沱的氣勢,讓干裂的土地停止了沙化。

  雷霆的萬鈞之力,是正義化身的天鼓。戰(zhàn)鼓的炸雷,力拔山兮氣蓋世。

  由于改革邁開了第一步,辛苦的農家能夠在家前屋后養(yǎng)畜上了雞鵝,扒種上了菜蔬,操持的雖還艱難,這一舉一動卻是十分有力的。因為帶著了希望,勤勞的農家人何惜乎力氣呢?盡管累了一天,一覺睡了又恢復了飽滿的力氣,讓我看得真切,歷歷在目,于是一鼓作氣,將我身邊的事例拿到春女和春女媽的形象中,喊出發(fā)自農民肺腑的心聲。

  當時農民最基本的良好愿望莫過于把好自己的家了。改革,讓農民最基本的良好愿望成為可能,我順應農民最基本的良好愿望,抓起文學之筆,將這種立地頂天的豪情訴諸了筆端,一口氣創(chuàng)作了農民心聲為題的文學作品《把家》。一九七八年十月,江蘇省唯一的一份文學期刊復刊。就在這個復刊號上,雨花編輯李克因,姚忠瑞,龐瑞艮,膽氣十足,以《雨催花發(fā)》的改革信心,首選小說《把家》登載,讓農民正義的呼喊聲一下子響徹大江南北,其影響之力,不徑而走,及至浙贛,連同安徽大地,一齊韻動起來,有力推動了農村改革步伐。正是農家的把家心切,一見到改革有了好政策,農村專業(yè)戶一下子空前活躍了起來,其影響之深,范圍之廣,令人欣喜。到第二年的春秋,江蘇農村的萬元戶更多了。

  能光明正大,為處在貧困線上的億萬農戶喊出農民的切身要求,《把家》的呼聲,起到了文學服務社會,文學以人民為中心的積極作用。當時的社會環(huán)境,正處在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大討論中,也正是在億萬農戶的冷暖饑飽的實踐中,有了動搖不了的最佳答案。

  不妨節(jié)選一段當年小說主人公的話: 

  ……春女媽面對空院,空柵欄,抹著給汗粘連的亂發(fā),忿忿道: 自留地要砍盡,豬鴨雞鵝要搞光,看樣子還不準我上工呢!這么亂槽糟下去,砸了飯碗連鍋端,是想叫我們喝西北風不成呀。要我說,搞資本主義的就是那些造反鬼混的!為什么反讓他們神氣,不割掉那些拖腿的東西呢?……

  當春女媽聽說農村一套經濟政策都是四害給搗的亂,她一下站起身,抄了把開鋤,朝前跨了兩步,向著長滿繭花的手心噴的啐了口唾液,雙手攥緊了開鋤把,憋足氣力,揮地將開鋤夯舉過頂,向著荒廢了的菜畦空地狠狠地刨筑下去。……

  ……深情回憶當年寫作,內心又洶涌起了一種驚心動魄。

  農民的艱難困苦是那樣的沉重,文學在當時也遭到了滅頂之災。一九七八年開始的改革開放,也讓文學期刊有了復刊的契機,為祖國和民族復興當好馬前卒,文學重新大放了光芒。但以后的九十年代與新紀元開始,有些文學人士對文革動亂時一朝被蛇咬,連草繩也懼怕了。竟要文學遠離政治,造成許多不必要的多元化,以至讓人誤以為文學似乎無用論了。試想,如果沒有改革初期文學的亮劍,窒悶的氛圍能一掃而澄嗎?文學與改革的緊密結合,文學與農民的合抱成團,農村改革才有了人心向往的氣象。小說《把家》以文學的人民性,喊出農民的心聲,作成了農民文學的復蘇,升華了農民精神面貌,把好了農民的家。

  文學的積極性,就在于貼切以人民為中心的政治上。文學也只有水乳交融在這個最能體現黨和人民意志的政治生活中,才有史詩的力量,萬古長青。

  四十年前雨花復刊號在《雨催花發(fā)》文欄首推發(fā)表我寫的小說處女作《把家》,不但在當時對農村專業(yè)戶起到了鼓勵作用,即使今天讀來,那一種人民對美好生話的向往,也栩栩如生,纖毫畢現在眼前的。

  毋庸置疑,密切聯系黨的政治理念的文學作品,才是最能代表文學前進方向的。這才是江蘇文學的品貌和實績。因為只有這樣的文學作品,才能表達人民的真切愿望。中國共產黨為人民服務的全心全意,決定了這條文學的大道。

  值此習近平新時代,我們慶祝改革開放四十周年,以不忘初心的精神重溫當年工農業(yè)各個戰(zhàn)線邁出的每一步,所以都那么美好,正因為邁出了最正確最堅實最端行地第一步,正是扣好了第一顆扣子,打下了發(fā)展基礎,才有了爾后的經濟建設的突飛猛進。在習近平新時代,中國成了世界上第二大經濟強國,徹底地舊貌換了新顏,比歷史上任何時期更接近實現兩個百年的美好夢想,好生欣慰。